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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 反
来源: 发布时间:2019-08-02 14:38:31 作者:陈海光 字体:

  高反,即高原反应的简称。

  前段时间我们一行40多人以疗养为名去了趟四川红原,结果疗养几乎疗成了灾难。有同事甚至戏谑,这最初的几天啊,不是疗养,而是要命。究其原因,就是高反。说起来,对于高反,我也算相当重视。未去之前,考虑到血压问题,特地咨询了导游,又去问了医生。那医生郑重其事地为我量了血压,然后挥了挥手,什么药也没开,就把我给打发了。可以说,医生的这一决断打消了我的一切疑虑,感觉除了血压,应该没什么能抵挡我丈量高原的步伐了。

  到了红原机场外,我加了件衣服,还特意跳了跳臃肿的身子,想试一试高原反应,毕竟据说这机场海拔已高达3500米,已是切切实实的高原了。但结果一切安好,借用一句广告词:腰好,腿好,身体好。但入住游牧时光大酒店后发生了一件怪事。同去的黄老师的密码箱居然罢工了,怎么也打不开,后来同去的戴老师、汪老师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折腾到半夜,才终于成功。最后大家得出的结论是:密码箱先人一步,有了高原反应。

  据导游介绍,第一晚入住的房间都是氧气房,如果有高原反应,可以吸氧缓解缓解;如果没有什么反应,则尽量别吸,以免产生吸氧依赖症。对于导游的这一说法,我深信不疑,也觉得所言在理,当时我的眼前闪过吸毒者一发而不可收拾得的镜头。所以,当晚我只观察了一下氧气装备,没采取任何行动。从后来的表现看,我这一举动该是大大的失策,当然,失策的不止一个我,也包括那些轻信导游并对自己的身体充满信心的其他家伙。

  第二天行程颇为辛苦,坐了近四小时的车,上了海拔4200多高的莲宝叶则神山。该怎么说呢,确实有了高原反应。胸口有点闷,头有点重,脚下有点飘,好像踩在棉花糖上,另外,气也喘得厉害。幸运的是,从神山下来之时,天飘起了小雨,凉凉的,大家也铆足劲赶路,刚好驱散这点胸闷气喘。到了停车场,除了和昨天的密码箱一样有强烈高原反应而没有上山的黄老师,“憔悴损”,瘫在车上,其他家伙的状态看起来都还不错:或是呼朋唤伴,摆出各种搔首弄姿的姿势,留下这永恒的瞬间;或是作思考状,静静地站着,震撼于这无边的风景;我则和同事散坐在边上的石头上,分吃了些零食,喝了点水,散讲着,等待着大家集结完毕,上车前往阿坝县。

  从莲宝叶则神山到阿坝县是一段漫长的车程,但这漫长和时间没太多关系,毕竟只有90分钟,和动辄3-4小时的高原行车,不值一提。车开不久,老天突然下起了暴雨,这草原的天气,像娃娃的脸,说变就变,只不过这次变得有点过分,能听到啪啪啪的雨声,窗外一片迷蒙,车内则沉闷压抑。我们要导游叫司机开空调,除雾,排风,制冷,结果也不知司机操作了没有,只感觉自己头晕脑胀。我侧后座的郑老师则向导游要了好些袋子,看她的脸色,确实白得像一张纸,但这时大家自顾不暇,也没有太多地关注她。后来,据她自己坦白,吐得翻天覆地,秽物装了满满的两大袋。在距离阿坝县还有半小时的地方,当时雨也停了,在大家的强烈要求下,司机终于很不情愿地停下了车。按他的理由,只要半小时就到阿坝了;按我们的理由,下来吹吹风也好,太难受了,不争这一时。

  不怕大家笑话,我是第一个冲下旅游车的。

  路边是一爿草原,凹凸不平的,脚踩上去,像荡秋千,再加上风大,能感觉到呼呼的风声,我裹紧了大衣,昂着头,深一脚浅一脚地“顶风作案”,那感觉用什么形容呢?如果说车上是人间,那外面就是天上,合起来就是“天上人间”的区别。不过,等我舒舒服服地转过一圈,转过头来之时,意外发生了。有人说,高原反应是会传染的,确实不假。想不到的是,在我身后,好几个家伙正伸着脖子,如同一只又一只的老鸭子,在拼着命呕吐。我突然觉得肚里翻江倒海,喉头一紧,一团东西直冲而上,喷涌而出……和他们相比,我吐得有点“特立独行”,他们是蹲在一处吐,我则处于流动状态,走几步吐一口,吐一口走几步,摇摇晃晃的,好像一台播种机,把刚才吃下去的全部撒在了这爿草原上。

  因了这样的折腾,这段90分钟的行程就变成了“万水千山”。吃饭的时候,大家总结了这次几乎集体高反的原因,大概有三:一是昨晚没有吸氧,轻信了导游,也高估了自己,毕竟短短的两三天,怎么就会养成吸氧依赖症?吸氧猛于吸毒?昨天晚上的氧气房,大家应该充分利用而不应暴殄天物。二是司机没及时开空调,排风,以致车内压抑沉闷,但这点大家只是猜测,因为司机应该可能也许是开了的吧。第三则是导游没有审时度势,根据车上的形势,组织适当的游戏活动,激活大家,以转移注意力。因此,有人推测我们这次的集体“反应”,确切说不能称为“高反”,而应是“车反”;也有人持反对意见,说“车反”只是沉默的“高反”的爆发,当时不是不“反”,只是时间未到而已。看来,孰是孰非,已难以定论。不过,和绝大部分人有“反应”不同,也有漏网之鱼,像我们团队的毛校长,一路下来,云淡风轻,精神抖擞,难以置信。究其原因,用他自己的话说,大概是老家在山底,风里来雨里去,早就适应了,哈,你看这牛吹的。

  不过,高反的后续并没有结束。

  由于当天晚上入住的酒店没有热水、空调罢工、吹风机不吹风等问题,群情激愤,纷纷表示要退房,要投诉。说起来,大家的反应也确实在理在情:感觉这白天高反,晚上又休息不好,接下来的几天,还不把这条小命给搁这了?当晚,还有好几个人,一不做二不休,去阿坝县人民医院吸氧了。后来因为旅游社高层的介入,这事以第二天人手配置一瓶高山氧气告终。这氧气说作用其实也不大,但一旦有它在身边,就“殆有神护焉”,心理感觉要踏实许多。

  其实,从后来的经历看,第三天开始,大家防患于未然,准备充分,以应对高原这一巨兽,问题倒不怎么严重了。我早饭后会各吃一粒芬必得、西洋参,还有人吃的更多,包括晕车药等。到一个景点前,大家就拿出氧气瓶,对着瓶,呼呼呼地吸上几口,好像这是灵丹妙药,能支撑着渡过难关。我边上的体育戴老师,身体素质没得说,但前几天一直晕乎乎的,晚上经常只睡2-3个小时,到了后来,可能是这氧气瓶的缘故,也可能是已经适应的原因,从一条虫变成了一条龙,穿着个红T恤,不时在草原上蹦蹦跳跳。但他跟我们讲,前几天之所以有反应,不是因为没吸氧,而是没吸烟,呵呵。还有前几天“憔悴损”的郑、黄、李三老师,也翩翩成了一只只草原上的彩蝶……

  所以,高原反应也就前三天的事,到后来,高原还是那高原,我们倒不是我们了。

  从红原回来的时候,我的那一瓶氧气还没用完,本来想带这稀罕物给孩子看看,最后在机场被一只纤纤玉手给优雅地没收了,遗憾。回来的第二天,我因为其他事情去了趟医院,还发了个朋友圈,有好友就关心地问:高原反应这么强烈啊,这么强烈啊!我最后故弄玄虚地回了几个字:高反,谁反谁知道。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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