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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没有一本书是无聊——读李泽厚《美的历程》有感
来源: 发布时间:2015-06-12 07:55:22 作者: 字体:

  麻程程

  初遇《美的历程》这本书时,朋友探过头来问我,《美的历程》?名字这么庸俗的书你也看?当时的我其实也是怀疑的,我真的可以看完一本关于文艺理论的著作吗?

  结果,我花了两个空闲的下午和一个夜晚就看完了。这绝不是一本庸俗的书。这段“美的巡礼”让我又是惊奇又是感慨、又是欣喜又是悲伤。看的过程中很是感慨不懂艺术却无意识中创造了艺术的原始时代,惊艳于各个朝代对于“美”、对“艺术”的执着追求,感动于历代文人墨客的意志和精神。

  都说时势造英雄,时势也造就了各种各样不同的“审美”。很是认同李泽厚先生对于中华历代审美的观点:艺术趣味和审美理想的转变,并非艺术本身所能决定,决定它们的归根到底仍然是现实生活,故而考察一个时代的文艺,必先考察那个时代的社会经济、政治情况。

  从书中也很容易读出这个事实的存在。那些原始社会的歌舞最先只是龙凤图腾的演习形式,是巫术礼仪的活动状态。那些新石器时代的陶器的几何纹样最先只是动物形象的写实,而后而逐步抽象化、符号化。“这正是一个从内容到形式的积淀过程,也是美作为有意味的形式的原始形成过程。”美,艺术,甚至文化,不是某个人或者某个时代忽然创造出来的,而是特定历史下不断积淀的产物。

  就拿让我记忆深刻的第五章《魏晋风度》来说吧。在这之前,从中国文化概论上,我了解到那个时代怪诞的社会风气和行为,当时觉得很是讶异和好奇。读过这本书之后,我更是理解他们的“魏晋风度”,他们放浪形骸而内心苦痛的矛盾,并为之动容。

  鲁迅把魏晋风度归结为药与酒、姿容、神韵,在这一章的第二节《文的自觉》中李泽厚则补充说:“还必须加上华丽好看的文彩词章”。为了论证这一观点,他举例了大量魏晋诗词用词华丽的例子,还引用了钟嵘的许多见解,以及对比曹植、曹丕两人的作品:从作品的艺术成就说,曹植的众多诗作也许还抵不上曹丕的一首《燕歌行》,而曹植有那么高的地位只因他讲究诗的造词炼句。

  我动容于他们对生死存亡的重视、哀伤,对人生短促的感慨、喟叹。文中举了大量的例子来说明魏晋风度的这种共同的哀伤音调。书中说,曹氏父子有“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曹操);“人亦有言,忧令人老,嗟我白发,生亦何早”(曹丕);“人生处一世,去若朝露晞……自顾非金石,咄唶令人悲”(曹植)。阮籍有“人生若尘露,天道邈悠悠……孔圣临长川,惜逝忽若浮”。陆机有“天道信崇替,人生安得长,慷慨惟平生,俯仰独悲伤”。刘琨有“功业未及建,夕阳忽西流,时哉不我与,去乎若云浮”。王羲之有“死生亦大矣,岂不痛哉……固知一死生为虚诞,齐彭殇为妄作,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悲夫”……可见这个问题在当时社会心理和意识形态上具有重要的位置,是他们的世界观、人生观的一个核心部分。

  我动容于他们这些在表面看来颓废、悲观、消极的感叹中,深藏着的对人生、生命、命运、生活的强烈的欲求、留恋和在怀疑论哲学思潮下对人生的执著。我尤其喜欢和感动于书中这样一段描述当时魏晋人心理的话:只有人必然要死才是真的,只有短促的人生中总充满那么多的生离死别、哀伤不幸才是真的。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抓紧生活,尽情享受呢?为什么不珍重自己生命呢?所以“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不如饮美酒,被服纨与素”;“何不策高足,先据要路津”——说得干脆、坦率、直接和不加掩饰。表面看来似乎是无耻地在贪图享乐、腐败、堕落,其实,恰恰相反,它是在当时特定历史条件下深刻地表现了对人生、生活的极力追求。我从这看到了他们这代人的觉醒,他们在怀疑和否定旧有传统标准和信仰价值,他们对自己的生命、意义、命运重新发现、思索、把握和追求。他们这种新的态度和观点让我感动和钦佩。

  我们并不一定要学魏晋风度的那种种放浪形骸、饮酒享乐,但我们要学那种内在的才情、性貌、品格和风神。我们要思考,如何有意义地自觉地充分把握住这短促而多苦难的人生,使之更为丰富和满足。

  让我感动的还有曹丕。他位高权重,却能有“年寿有时而尽,荣乐止乎其身,两者并至之常期,未若文章之无穷”这样大彻大悟的觉悟。他能看透权贵的稍纵即逝,能认识到真正不朽、世代流传的是文字所成表达的精神。他确定九品中正制度,使得对人的评议正式成为社会、政治、文化谈论的中心。使得人的才情、气质、格调、风貌、性分、能力便成了人们重点关注所在。他的人生观和世界观改变了这个时代。不再是人的外在的行为节操,而是人的内在的精神性,成了当时最高的标准和原则。讲求脱俗的风度神貌成了一代美的理想。我觉得这和现在所说的追求内在美有一定的相通性。他这对“美”的全新认知,对人生“不朽”的执着追求让我动容。

  最让我感动的是,从哲学到文艺,从观念到风习,魏晋风度用如此狂诞不经的新东西,战胜和取代了一本正经而更加虚伪的旧事物。“才性胜过节操,薄葬取替厚葬,王弼超越汉儒,“竹林七贤”成了六朝的理想人物,甚至在墓室的砖画上,也取代或挤进了两汉的神仙迷信、忠臣义士的行列。它以其内在的思辨风神和精神状态,受到了尊敬和顶礼。让人和人格而不是外在事物,日益成为这一历史时期哲学和文艺的中心。 最后是我的一点感悟:世上没有一本书是无聊的,只要你用心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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