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镬炉村的炉火还能红多久?
来源: 发布时间:2014-03-20 20:01:55 作者: 字体:

  3月9日天未亮,我们就早早地来到枫林镇镬炉村,是日正是铸造世家黄天成家新年第一个生火开炉之日。未到现场,红彤彤的火光已扑面而来。我选中位置、架起相机,伺机摄取各种场景和动态。此刻,包括黄天成夫妇在内的8位炉工正在紧张地忙碌着,他们从凌晨2时半开始,晚上19时结束,将连续工作十多个小时。临近收工时,笔者再度到现场,见他们个个成了浑身灰黑的“黑包公”。经过早晚2次共约3小时的拍摄,收获了许多动人的瞬间,然而笔者最关注的是,这里的炉火究竟还能红多久?

  镬炉村位于大楠溪中游,它如同小楠溪的缸窑村,村名具有突出的象征意义。镬炉村曾名“横界头”,早在300多年前,先民就在这里设炉铸镬,产品销往全县各地并扩展至市区和邻县,“镬炉”之名越叫越响,终于成了事实上的村名,并一直沿袭下来。到解放前,全村从事铸造业的小作坊多达十余家,半数以上的村民从事与此相关的工作。

  进入上世纪80年代,铸造工艺迅速走向机械化,投入市场的镬制品不仅种类多,而且轻巧省燃料,受到了各地用户尤其城镇用户的青睐。除了部分山村外,那些纯手工铸造的铁镬渐渐受到人们的冷落。但是用于耕作的犁耙和烧水的铁罐是农村家庭所不可缺少的,依然有着广阔的市场。对此,镬炉村的黄天成最有发言权,他是该村铸造术的第11代传人,16岁开始随父学艺,至今已有37年的工作经历。他说,头八九年还有铸镬业务,后来因销路不畅便改做犁头和汤罐。那段时间,正逢农村实行“联产承包”,农民都一心扑在田地里,谁也离不开耕牛和犁耙。那时全县只有镬炉村的6户人家从事此业,其看家手艺均为祖传,从制作模型、煽风点火、原料入炉、铁水浇灌直至做出成品,要经过十几道工序,每一道工序都不能有半点马虎,不是谁想搞就能搞的,炉工的工资也远高出其他三十六行。他说,那时他家一年开炉的次数不下三四十次,同时干活的有十四五位炉工,做出的产品仍然供不应求。现任村支书黄秋书回忆当年那段经历时也感慨不已,他说他叔叔现已70多岁,一直从事此行,过去他开拖拉机跑运输,经常为叔叔送货到黄岩路桥,乐清大荆,瓯海永强、藤桥和青田等地,从未出现产品卖不出去的情况。

  然而星转斗移,今天的“镬炉”已非昔日的“镬炉”,这里的炉火不再旺盛,手工铸造的铁镬退出市场,犁头、汤罐等传统产品的需求量也不断减少。究其原因,一是农村里的年轻人大都弃农经商或进城务工,只有部分老弱者继续扛犁背耙,守候着自家的半亩田地。二是农村多数盖了新房,液化气逐步取代柴薪,灶具更加小型化,许多农户再也用不到铁铸的汤罐了。严酷的市场形势不得不使那些老业主改弦更张,另谋出路,惟有黄天成和黄宗义二人仍然苦撑着自己的老门庭,除此之外,在温州各地再也找不到第三家了。

 

  是继续坚守,还是关门熄火?对于黄天成、黄宗义等人,内心是纠结的。黄天成说,过了春节后,他一个人蹲在那间五六十平方米的炉房里,忙了近一个月,做出了600个犁头和300个汤罐的模子,浇铸后还要整理数天,如全数出卖,可入账13000多元,扣除成本约5000元和炉工工资3500元,实际收入不足5000元,还抵不上一个普通的农民工。烧炉这活既是技术活,又是苦活累活,别说暑天里炉房灼热烤人,三九寒冬时节也不能让人少受罪,干了一天活后从炉房里出来,成了彻头彻尾的黑人,但再寒冷也得全身冲洗一番,弄不好就要受凉。他说他家的孩子就讨厌那座黑色的炉房,甚至从旁边经过都不愿朝里多看一眼,所谓“子承父业”就成了较大的问题。他说他家的炉火也不可能坚持很久,几次表达了停工歇业的意向。但看得出他内心充满着矛盾和忧虑,一方面觉得祖宗遗传下来而自己又与之陪伴大半生的老行当就此丢弃,在情感上有点不舍,另一方面如果温州地区仅存的两家铸造作坊真的停工歇业,那就意味着许多仍坚持用犁耙耕种的山区农民再也难以找到必需的铁犁头,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一种伤害。

 

  黄天成在向笔者讲述铸造业的历史和现状时,也流露出几分不平情绪。他说:“我们两家对山区农民是有贡献的,而且作为一项重要的非物质文化遗产理应得到政府部门和社会各界的支持和帮助,可我们什么也没有得到,而其他一些传统产业却受到相关部门单位的优待,两者处境大不一样,这对我们来说是不公平的。……”

  镬炉村的炉火还能红多久?镬炉村的铸造工艺能否得以传承?答案有待大家去寻找。特约记者 李昌贤文/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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