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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晓节:婚宴编外者
来源: 发布时间:2013-01-25 07:47:20 作者: 字体:

  在我的童年记忆里,印象最深的是以一个婚宴编外者的身份参加富有特色的楠溪婚宴。

  七八十年代的楠溪江流域,婚嫁基本都在家里办酒席。在早一天的屠猪宰羊杀鸡声中,拉开了婚宴的序幕。门厅柱子上红艳艳的对联,衬着正门上的大红双喜,映得齐聚一堂的亲朋好友红光满面,和着院中“汪汪”的犬吠声,好不热闹!

  暮色四合之际,新嫁娘在锣鼓喧天声中,带着满箱满笼满桌的喜庆嫁妆,在村人的夹道欢迎中来临。寓意吉祥美满如意的“结缘”(糯米团子)撒到众人的头上、身上、地上,乐得凑热闹的小孩,欢呼地到处抢“结缘”,并高声地提醒撒“结缘”的人往这边扔。

  天色渐暗,连落到地上的“结缘”都看不清了。村人点上了煤油灯,豆大的亮光外黑漆漆一片。我在奶奶的催促下,拿着大口杯,跟随到婚宴的现场。婚宴大院里,两对大汽灯,分放在四周,照得如同白昼。理事先生把奶奶引到了“老师桌”(为新娘做圆木家具,油漆,装修新房的师傅等人坐的席子),而像我这样的“编外来宾”是没有座位的,只能站在奶奶的身旁,八仙桌的一角。

  婚宴正式开始。第一道“和菜”热气腾腾地上了,在座的师傅们招呼着动起筷子。奶奶快速地送一筷进自己的嘴后,马上夹一筷子放到我的杯子里,叫我乘热吃。我吃菜的速度总是超过奶奶为我夹菜的速度,不停地咽着口水。前面的三四道菜,在众人的几筷子下很快见底。随着桌上菜盘的增多,人们吃菜的速度放慢。奶奶见此,礼节性地说:“你们还吃吗?不夹的话,我就都给孙女了。”话音刚落,她已端起盘子,把菜全往我的杯子里拨。我狠狠地放开肚皮吃了个够。等有我最爱的菜时,我只能眼睁睁地望着杯中的菜打饱嗝了。方形、大块头的油腻“蒸肉”在艳红的大饭樁上摇摇欲坠,各位师傅毫不客气地每人串二块放到自己的位置前。奶奶夹起二块塞到我的大杯子里,等杯子里再也放不下任何食物了,就叫我马上端回家,早点给家里人打打牙祭;如果杯子还有空隙,后半场的菜品总能装满我的大口杯。

  我总是想方设法压实杯中的菜,好让自己跟喜宴结束的奶奶一道回家,漆黑的回家路就不再那么害怕。吃饱后的我,就不再老实。把杯子放到桌角,自己溜到长凳的中间位置,伸手玩起桌子四方的八位圆雕神仙。从这一桌玩到那一桌,结果往往是藏卧在桌底下的狗狗,冷不丁地把我吓退回到奶奶旁边的桌角。

  喜宴将近尾声,主家过来给“老师桌”上为师傅发红包。我爷爷是楠溪流域鼎鼎有名的油漆师傅,平日里忙着做“生活”,哪有时间吃喜酒,都是奶奶代其参加。奶奶伸手接过红包,连拆都不拆开看一眼,就直接要主人“高升”,主人早有准备地从兜里掏出二张面值一元的红色纸币递给奶奶。奶奶毫不客气地伸手接过往手帕里包。甜汤已上,我们吃过口后,就离席。

  端着沉甸甸的大口杯,我紧跟着奶奶往外走,看见院子一角的一张桌子上,坐着几个衣衫褴褛的人,在狼吞虎咽地吃着几盘剩菜。我知道那是乞丐,他们跟我一样,也是婚宴的编外者。那时,楠溪一带农户家境都不富裕,一年难得吃上一顿鱼肉。于是,每逢亲友家办婚宴,带孩子蹭饭是稀松平常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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