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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庄·一亭·一埠·一井·一像
来源: 发布时间:2012-11-15 23:53:30 作者: 字体:

  一庄康乐山庄,寓意深远

  上周五,雨一直下个不停。因事先与江北街道约定,一早,街道党工委委员陈苍国来电,说清水埠居委会干部和康乐山庄负责人都已在那里等候。

  沿着104国道,当地人称为山背的桃源公墓对面,便有一入口通往山庄。一座造型古朴的门台上方,镌刻着李文照题写的“康乐山庄”四个遒劲大字。透过车窗,笼罩在雨雾中的山庄更显静谧、安详。

  在山庄一小型会议室里,当获知记者此行目的,众人笑着说,“你算是找对人了。喏,老张就是康乐山庄创始人之一,康乐楼也是在他们手里得以重建的。”此时才发现,张积均老人不知何时已端坐在一旁。相隔十余年,老人的行动明显有些迟缓,耳朵也有些背了,精神却依然矍铄。

  “山庄为何以康乐二字命名?”与老人的对话,从直奔主题开始。

  老人微微一笑,便开始沉浸在回忆里,随之缓缓道出。谢灵运曾为永嘉太守,号称康乐公,其寓意很好,在他为官一方时,可引申为给当代百姓带来“康乐”。老人说,在永嘉民间,还流传着康乐公体察民情,时常下田埂与农夫交谈的传说。听说,他当时为民办了不少实事,后因走错了“政治路线”而被贬。

  在老人看来,如此亲民、又满腹经纶的太守,后人没有理由不去纪念他。而当时创办康乐山庄的宗旨,正是循着这个美好寓意来的,即为老人打造一个健康、快乐的幸福家园。1992年,年逾古稀的张积均时任清水埠居委会主任,他和黄本权等几位老人发起创建山庄的建议并付诸行动。其主要成功模式是念好“三自经”,自筹资金800多万元,自己(黄本权)设计,日常事务由山庄管委会自我管理。1994年,总建筑面积8895平方米,集养老、医疗、学习、娱乐于一体的山庄刚竣工,即被视为全国“夕阳红”工程的典范,一度轰动全国。从中央到地方的各级领导、媒体和负责老龄工作者纷至沓来。据不完全统计,接待人数达30余万。庄内立有谢灵运塑像,今年又新建一条康乐路。

  一亭亲民太守,北亭为证

  雨始终没有停歇的意思。从康乐山庄(位于屿塘山)出来,两条曲径通幽的石径直通位于山脚的康乐楼,只需4、5分钟行程。

  眼前的康乐楼共七层,飞檐斗拱,早已不是重建前张积均和黄本权老人所描述的那样破败不堪、摇摇欲坠。楼前右侧立有1991年重建康乐楼碑记,详述如下:清水埠为两江咽喉,康乐楼乃永嘉华表。旧亭民国二十四年修建。残掾剩柱,难蔽风雨……当地耆老集资壹拾万余元……分三期工程。亭临井傍埠,井泉清冽,而埠头闹。楼枕山面水,山色苍翠,而江涛涌。车辆穿梭,商旅接踵……一旁立有功德碑,其上密密麻麻刻着捐资者姓名。

  目之所及处,均未发现旧亭碑记。询问随行的社区老协会副会长吴方来,他将记者带进楼内。在回廊拐角处的墙体上,镶嵌着一块黑乎乎的石板,犹如一块补丁。雨天室内光线昏暗,若不是老吴指引,真的不易察觉。由于年代颇为久远,字迹斑驳。除了“重建清水埠路亭碑志”和重建时间“中华民国二十四年十月”(1935年)稍为清晰,其余字迹很是模糊。拍照后,在电脑上将字迹放大,方勉强拼凑出来:兹闻清水埠此处原有路亭一所,未悉何时开建。□与诸善士所建。为舟车待渡,风雨暑日,行人皆赖以此息足之所。而公路开辟后,将该亭拆坏,木料不堪。余等因发起重建。发起人:周成发陈锡洪。

  此前,张积均说起,当年重建康乐楼时,这块碑志是挖地基时挖到的,按上一次重建时间计算,距今已77年。一同留下的,还有支撑路亭的四根石柱。那日未能碰上黄本权老人。昨天记者在电话里向老黄打听石柱去向时,电话那端,85岁的老人略为激动。“有的,有的,其中两根柱子上还可有楹联,前几年还搁在楼前呢!不过,时间久了,具体内容不记得了。”当记者转而向清水埠社区主任缪年生证实时,遗憾的是如今连他也不知其踪。

  两块重建碑文,均未明确指明该路亭即为北亭。故此,在1992年的重建中,证实路亭的“身份”成为关键。在老人们看来,这是一件极为严谨之事,决不能马虎为之。老人们先从史料入手,据《光绪永嘉县志》记载,北亭,在州东北五里,枕永嘉江。黄本权老人分析说,旧亭原址恰好距温州市区2.5公里,临瓯江。而亭对面,是旧时清水埠最早的一处古埠头。谢公当年离任永嘉,极有可能从这个古埠坐船离开,而咫尺之外便是路亭里向其挥手告别的百姓。话虽如此,黄本权、张积均、胡贤戚、李庭芳等耆老还是花了数月时间,遍访乌牛、三江一带老人,向他们询问江北除此路亭之外,是否听说还有其他路亭或碑记。调查结果如同他们查找史料所证实的那样,该路亭就是北亭原址所在。

  疑虑得以澄清,老人们便四处“化缘”,筹措了十多万元。为了节省资金,教师出身的黄本权亲自设计了图纸,建了三层。2010年修缮时,加盖至七层。

  沿着一条仄仄的楼梯拾级而上,每层均有外廊,可依栏远眺。那壮观的大桥,飞驶的船只,苍郁的群山,赏心悦目。一如碑记所载:登楼眺望,龟蛇(指龟山与蛇山)并峙,环山林立新舍,僻壤变富乡……孤屿中川,双塔(指罗浮双塔)高耸……晨曦喷薄,同朝霞自海外升起,大江东去,巨轮逐浪与鸥鸟纵天际。每层柱子上书有林冠夫等国内知名学者和书画家的墨宝。提及此事,黄本权老人颇为自豪。彼此,康乐山庄声名远播,全国不少文化界知名人士慕名而来,或现场吟诗作画,或组团前来举办诗歌吟诵会。康乐楼里的墨宝便是那时他们留下的。

  一埠繁华不再,记忆犹存

  大家熟知的瓯北码头于1993年5月1日投入使用,缩短了瓯北与温州市区的距离,成为瓯江北岸与温州的重要交通枢纽之一。它的“前前任”是清水埠渡,距康乐楼约三、四百米。《县志记载》,该埠头位于清水埠黄江中路,与温州市区安澜亭码头对渡,1958年建成,当年日客流量300人次。1988年,政府投资70余万元,在老码头下游新建客运码头1座,浮式泵船钢引桥。而康乐楼前的古埠头,则是上述埠头的“老祖宗”即清水埠码道,位于清水埠东南,与江头码头隔江相望。建于明世宗嘉靖年间(1522-1566)。

  彼时,该古埠一直是繁华的商埠和交通枢纽,直至1958年才逐渐退出历史舞台。我县楠溪、青田一带人们坐舴艋舟出行,也都途经此处。居住在沿江一带,如老张、老黄等一代人,都亲眼目睹了解放初期古埠的繁荣,他们也曾是古埠上一名匆匆过客。

  站在石砌的简易古埠头,江上时有船只往来,马达轰鸣。

  “常呼城旁道,更歌忧逸民。”“时易速还周,德乏难济振。”遥想当年,谢公在此乘坐舴艋舟与永嘉百姓惜别,其忧国忧民的愁绪难以排解,遂挥毫写下《北亭与吏民别》。谢公的廉洁、亲民除了如民间传颂的那样,在他的《种桑》等诗歌中,亦有所流露。给记者引路的康乐山庄管委会主任叶金星是温州杨府山人,上世纪80年代初,他常过江到清水埠农机公司购买农机用具,对老埠头一带十分熟悉。那时附近只有零星的几座房子,千石人在此摆了几个饭摊。

  一井饮水思源,古井有恙

  离开古埠头,老叶、老吴带记者在附近转悠,希望能找到一家最早在此居住的住户。说来也巧,还真是遇上了。在楠江东路,走在前面的老吴眼尖,大老远便招呼一位大妈,转身又对我们说,她就是你们要找的人。

  大妈叫肖彩弟,虚龄81岁,夫家在邻村千石。见我们“截住”她,又是“盘问”,又是记录,老人家脸上泛起少女般的羞涩,连忙躲闪开来。记者只好“开导”她,不记了,随便聊聊。肖大妈这才打开话匣。

  上世纪五十年代初,她便随贩卖水产的丈夫在此落脚安家。当时楠江路一带都是荒滩涂,僻静得很,江边是一片水田。因为靠近古埠,给夫妇俩带来了商机。在卖水产攒了点钱后,他们在家里开起了小商铺,招揽过往客商。不久,在现今的楠江东路建起了三间新房。前几年,老伴过世,她和儿子居住在翻新后的老屋里,安享晚年。

  遇见的那一刻,肖大妈一手打着伞,一手提着用篮球改造的“水桶”,正要去古井取水。

  自来水早已普及,但是老人称吃了大半辈子井水,还真是离不开了。说话间已到当地人称为“清泉”前。抬头见门台上书有一副对联:竹笕引清流,旱暑甘泉供万户;石栏存古迹,里人怀泽比三江。由老张、老黄、老吴等一拨热心公益的老人牵头,集资数万元,修缮于1991年的古井镶有古朴的井沿,井内竖着17条水管,旁边建有水塔。老吴痛心地说,这是居住在石塘山上部分居民的“杰作”,影响了古井的美观。

  古井掘于何时当地居民谁也说不上来。据一位90岁的老人说,小时候,就听父亲说起。可见,至少有百余年历史。井水冬暖夏凉,清冽甘甜,取之不竭。过去三江、千石一带村民都来此挑水,就连温州市区居民也吃这井水。原住在温州的黄本权老人的描述颇具时代痕迹。上世纪六十年代前,清水埠有很多“卖水客”,他们利用水井和埠头的落差,用竹笕将井水引至泊在埠头的舴艋舟上,然后一担担运到市区叫卖。每回,“担水客”将担数号在房子的板壁上,一月结算一次。如今,井水依然甘甜。多年来悉心呵护古井的老人们发现井台有渗水现象,逢汛期,潮水倒灌,井水面临污浊。老人们心焦,一份《关于修缮清水埠古井的报告》已经起草。

  一像“桥神”谢公,寂寞几许

  在楠溪江大桥头,记者随机询问了几名过往行人,他们对于桥头所立的塑像一脸茫然。倒是住在塑像旁简易房里的胡大妈给出了“答案”:“‘桥神’呗!听说当时造桥开始不顺利,祭拜了‘桥神’,大桥才造好。”类似版本,在永嘉民间流传广泛。知者,说是谢公“显灵”,不知者将其视为“桥神。”

  其老伴尤老伯闻声出来,便向记者大倒苦水。他称,大桥建于1986年,而他的房子早于建桥时间,当时只是个土坯房,后来准备翻建,镇里(原瓯北镇)来人说不可在此建房。于是,房子就成了如今这种貌似违章建筑的简易棚。由于理赔事宜谈不拢,双方就这么耗着。尤老伯还特地拿出土地证、房产证给记者看。土地证上显示的时间是1989年。建房手续齐全,但又不让建,夫妇俩想不明白。简易房确实“煞风景”。“煞风景”的还有散落在塑像周边山坡上的垃圾,如若谢公有灵,钟情于山水的他,会作何感想呢?

  采访手记:隐忧之余的欣喜

  闻悉寻找谢灵运足迹活动正在开展,热衷于谢灵运古迹保护的老人们舒心地笑了。“我们老了,干不动了。”耄耋老人老张、老黄如此念叨。“我没有文化,但只要是善事,我就有干劲。”老吴如此率真。在康乐楼顶层,供着“三观大帝”。见记者纳闷,老吴便解释,庙宇倒了,他就将大帝请来安置于此。在古井台边,立着老吴自掏腰包搭建的洗衣台,他说方便大家取水洗衣。老黄他们却担忧污水渗入井里,且有碍观瞻。说这些小细节,记者丝毫没有对老吴不恭的意味,反而怀着一种敬意。

  守土有责,不能让先人留下的宝贵遗产毁坏。本着这种朴实的理念,这些可敬、可爱的老人们让记者动容。但是这拨来自民间的“护古”力量难免会有些力单势薄。老黄跟记者聊到,任何文化古迹的挖掘和保护,都需要当地政府和有关部门牵头,像谢灵运古迹,更需要政府和文化人来掌舵、并精心谋划。此言甚是!在温州站座谈会上,有关专家学者也提出了这样的建议。

  瓯北“谢灵运足迹”大多集中在清水埠社区范围内,属江北街道辖区。该街道对此次采风活动予以了大力支持,并让采风团帮忙牵线,就如何打好“谢公牌”,下周一将邀请市县有关专家学者为他们出出点子。(记者 小方 /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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